祁瑾把碗推到她面前。

        掌柜将衣服包好，二人转出了门。

        他一一比对，留下其中几套，颜色都很雅致。

        岑夙出来时，前的死结已经换成规整的双耳结，带尾收束得当，衬得襦裙线条愈发清丽。

        岑夙看着那件被他举在前的襦裙，莫名有些心。

        “我发现你总是会否认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也吃下一块，“你家怎么把你教成这样？”

        岑夙还要再问，他却已先一步转开话题：“前面那家铺子卖的酥糖好像还不错，买点尝一尝。”

        祁瑾看着她安静吃饭的模样，忽然觉得这场景有点新鲜。哪怕是生前，谁敢要他的吃食？

        祁瑾好像兴致很高，一连挑了十几套。

        祁瑾看在眼里：“好吃吗？”

        掌柜忙得满是汗，笑搬来一摞绫罗：“这位郎君好眼力，姑娘穿这些必定好看。”

        吃完，祁瑾在桌上放下银钱。

        掌柜愣了愣，忙迎上来：“姑娘可是还有什么要添的？”

        岑夙没再开口，神色淡淡，只是把目光移到别，袖下的手指轻轻收紧。

        “嗯？”祁瑾取下那件浅粉色的裙子，举到她前，“可是衬你的。”

        岑夙迅速敛起神情，把那点笑意压下去，淡声：“太甜。”

        空气里飘来一甜香，她走到祁瑾边。

        岑夙不客气地夹了一筷子面条入口，汤底因醋而酸香扑鼻，滋味比她那碗更添一层爽利：“……你帮我的也加点。”

        纱罗在灯下泛着柔光，颜色浅淡，她素来穿的是方便夜里行动的深色劲装，几乎没想过自己能和这样轻柔的颜色有什么关系：“随便你。”

        祁瑾侧看她，发现大氅有些松开，估计是刚刚学着打结时她松开了一些。他替她拢了拢：“这很好吗？我觉得还不够。”

        岑夙垂眸听着，神情依旧冷淡，却极认真的模样。

        祁瑾把那件裙子交到掌柜手里：“这件，再搭一件外披。”

        街口人声鼎沸，岑夙脚步却微微一顿。她像是犹豫了一瞬，忽然转，又走回铺子里。

        “他们没有教。”岑夙很认真地反驳，“他们只教武学和术法。”

        岑夙一开始只是冷眼扫过，不知怎的，落在了一袭浅粉襦裙上。纱罗轻，裙摆绣着细细的折枝海棠，明媚却不俗。

        岑夙指尖轻捻着袖带，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生涩：“这……带子，该怎么系？”

        祁瑾正好也看见她的目光，笑意浅浅：“喜欢吗？”

        岑夙脚步一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你到底想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下意识低，看了看自己上的鹅黄色襦裙。那是祁瑾给她准备的，料子工都不错，颜色她也喜欢的。

        岑夙略微侧了下，咬住那一角。甜意蔓延在口腔，她一瞬间几乎要皱眉，偏生没忍住，角轻轻翘了一点。

        岑夙抿着勺子，没吭声，眼睫低垂，装作专心喝汤。酸香裹着热气扑鼻，她吃得更快了些。

        祁瑾已经买了一包，油纸包着裹了芝麻粉的糖块：“张嘴。”

        掌柜一时愕然，旋即会意。这怕是哪家的闺秀，从小都是旁人服侍着穿衣。她笑得眼睛都眯了：“姑娘不用担心，这带子原是绕结，系法极简单，我来教您。”

        祁瑾和她肩并肩走着：“其实死结，也很可爱的。”

        他侧望着屋内，眼神淡淡，落在岑夙认真学着系带子的模样上，眉宇间掠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轻轻叹气：“明天，和我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我来带你去看一些刀剑和术法以外的事情。”

她鼻子里钻：“你的，给我尝尝。”

        祁瑾失笑，把醋罐拿过来，替她碗里点了几滴。

        前方铺子檐下，几个孩童正围着摊子，小手捧着糖人，眉眼都笑弯了。酥糖切块摆在竹匾里，白芝麻撒得厚厚一层。

        岑夙收回眼神，声音冷淡：“不喜欢。”

        前一排衣铺，他们随便走进一家店。衣铺里彩绸成排，灯下明艳生辉。朱红的柜子上挂着襦裙、比甲，颜色各异，香、丝带堆在案几上。

        摊主在一旁收拾碗盏，见两人都吃得干净，笑眯眯：“二位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