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
我皱眉转朝餐厅走去,手里拎着那瓶蔷薇。
后东君的脚步声贴得很近,踩在老宅的木地板上,一声一声,不重,却没有一声落空。
我没回,花瓶的重量偏在左手,水没满,走得太快的时候,晃出来几滴,沿着瓷
到指背。
我们穿过走廊,穿过大厅,直到餐厅的长桌映入眼帘。我走到桌边,随手将花瓶搁下。
蔷薇花轻微一颤,像在慢半拍地回应我停下的动作。
“你饭?” 我问,
也不回。
他“嗯”了一声,语气平稳。
他走过去,掀开厨房的门帘。玻璃门反出他背影的轮廓――袖子没放下,
发乱着,像是刚从风里回来。
他在厨房里翻动,水声响起,锅碗轻碰。我坐在长桌边,没动。瓷瓶里的花有些歪,我伸手扶正,拇指无意间被一
刺划了一下。
不疼,也不出血。
我抽回手,放在膝盖上。
他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上挂了围裙,颜色是灰色的,是我三年前让人
的那一批。那时他还小,一穿上就嫌大。现在已经刚好。
“牛肉粥,桂花蒸,煎饺。” 他说。
我点。
他没动,站在厨房门口,像是在等什么。
“你愣着干什么?” 我看他。
他望着我,没说话,片刻后才低,走回厨房去盛粥。
我听见瓷碗与汤匙的碰撞声,节奏有些快。
他端着粥走出来时,脚步一顿一顿的,放在我面前时,手还稳。
“你先吃。”
我没动,只看着那碗粥。
热气往上升,雾气打在我睫上。
“你呢?”
“我等你吃完。” 他说。
我忽然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像句废话,但他眼神不动,表情也没有半分异样,仿佛这就是他习惯的一种顺序。
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口。他看着我。
我忽然抬眼。
他来不及避开视线,正与我对上。
我看见他的结
了一下。
【十二】界限
他坐在我对面,椅子拉得很近。
“你最近很忙?” 我问。
“还好。”
“你不是有节目?”
“推掉了。”
“为什么?”
“想留在老宅陪大家。”
他说得太平静,像是在说他今早吃了哪种早餐。
我没接话,觉得理由怪异,只继续吃粥。
他忽然轻声开口: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住的旧宅后院吗?有一棵枇杷树。”
我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这个。
“记得。”
“小时候我从树上摔下来,你在旁边看着,一句话都没说。”
我“嗯”了一声。
“我那时候以为你讨厌我。”
“后来你又爬上去。”
“嗯,因为你还站在那里。”
我没说话。
他像是终于说完了一件憋了很久的事。
沉默落在桌面上,汤匙的碰撞声也停了。
我放下碗,望向他。他也看着我。
“你不是很怕我吗?” 我问。
他摇。
“从来没有?”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