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祯没说什么，低看了一眼自己的汤，忽然一抬手，把碗轻轻一推：

        “你说，我和Jackie  O谁漂亮呀？”

        季昀忍不住放下勺子，睁大眼睛看她：“？？他死那年你爷爷都还是个初中生吧？？？”

        他面不改色地把花倒进碗里，动作干脆利落，像在件习以为常的事。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在季昀眼前晃了一圈，接着歪，眼睛亮晶晶地笑着问他：

        这一句说得像是顺嘴评价，但其实落在尔祯耳里，却像是某种温柔得不讲理的照顾。

        季昀嘴里正嚼着饭，被问得一愣：“Jackie  O我知，就是那个肯尼迪总统的老婆。但什么是Jackie  O的粉？”

        结果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你……怎么到的？”她是真心实意地佩服，“你看看我这――”

        “哇！！宁同学好厉害！！”

        结果――碎的。全是碎的。

        她说这话时语气轻飘飘的，但眼神是真实的“心疼”。

        **

        “那为啥她老公没选我结婚！”红叶撇嘴，一脸委屈，声音故意压低到戏剧化，“不公平诶。”

        他站定，手腕微抬，舀勺落汤，一气呵成――

锅汤窗口前。

        季昀拿勺子的手顿了顿：“……你。”

        “就是她常穿的一种粉色嘛。”红叶叉着鸡排，边说边把手机调到亮度最足的一张图，“你看――这种带灰调的粉，低饱和，不甜不腻，穿上特别优雅，还显得肤白。”

        细碎的花像纸巾搓烂了撒进水里，一点整形都没有。

        那是食堂每天最热门的项目：免费的大锅花汤。

        红叶笑着点点，抬看他，目光里是打心底的服气，顺带又认真地补了一句：“你多吃点，鸡是很有营养的白质。”

        他说不上来那感觉是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因为她而提上来的心，忽然有点不舍得松下去了。

        哗啦――

        这话一出口，语气里气，脸上还挂着那种明知故问的小贱笑，一看就知不怀好意。

        她视线扫过他瘦削的侧脸，再往他肩膀上扫了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瞥了下他哥哥懿祯――长得确实比尔祯“敦实”点，线条也更圆结实些。

        他最终没把花汤让出去，红叶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去拿餐，背影依旧带着她一贯的洒脱与调。

        是红叶的声音，透着毫不遮掩的震撼与羡慕。

        她嘀咕着：“你一看就口味清淡的样子，多补点白质比较好。”

        他微微一顿，回，看到她正两眼放光地盯着自己碗里那块金灿灿的花，嘴巴微张，像看见什么传说中的神迹。

        她说着，低捧着自己的“碎片汤”，嘴里碎碎念着：“唉……我在家里舀汤都没你这本事……你这该不是修过花方向的烹饪课吧？”

        红叶愣了一下，连忙摆手：“哎哎哎，不用啦不用啦，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那花像云卷，圆饱满，漂在清汤里浮浮沉沉，完美得仿佛天生就在等这勺舀上来。

        红叶咬了一口鸡排，又了边的油，叉子敲了敲碗边，突然冒出一句：“你知Jack  O’s  Pink吗？”

        红叶立笑成一团，笑到咳嗽：“

        红叶看了看自己的碗，又看了看他的一整块花，语气真诚得几乎带点崇拜：“你这碗是艺术品，我这碗是施工废料。”

        一整块花，像被水面悄悄托出，一勺正正好，恰恰盛满。

        尔祯淡声：“运气吧。”

        别人打汤是搏运气――谁都知，这汤的花散得跟家门口小卖的碎雪花膏似的，捞上一勺，浮的是青葱、飘的是汤水，花全化成碎片了。

        “那给你这碗，我再打。”

        她一边说一边自己打了一勺汤。

        但尔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