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接话，兜里的手指却下意识了那枚还没拆包装的银章。

        那群人吵吵嚷嚷着出了校门，一路骑小电驴的骑电驴、打车的打车，全往一个方向奔去。

        但嘴角还是笑着的。

        队伍刚解散，人群就像被放开的水一样散开――田径组去边上绕场散步，组有人往小卖方向冲，而网球组和篮球组最吵，成群结队地围住江泊野。

        “哎哟哟哟，市冠军，请客吧！”

        **

        “哎呀，你家吃得起！”有人拍他背。

        他只是“嗯”了一声，没解释，其实是记得小林喝茶不加糖，默认抹茶就行。

        他下意识抬眼，扫了一眼育馆四周。

        饭还是吃完了，卡还是他刷的，笑也还是笑了，可最后走出餐厅时，他单手插

        “也可能是藏得很深的男神，长年不脸那种。”

        舒云子果然没来。他早知她不会来――她看上去那么文静，又一副子弱的样子，不可能跟育沾边。

        “野哥你平时请的都是茶，今天起码升级一下吧！”

        他笑着拿起菜单，看了两眼，点了一份牛排饭和两杯茶――另一杯，是被人嚷着非让他请的“奖励茶”。

        “给小林一杯抹茶的。”江泊野懒懒地对店员说，“上次比赛他跑断。”

        所有的喧哗声、掌声、赞叹，都离他很近，可偏偏她不在。

        “商场啊！人均三十搞得定，野哥你不在乎这点吧？”

江泊野一手着水瓶，半倚在椅背上，听得一雾水。

        小林是队里个子最小的学弟，一听立刻笑得像捡了钱：“哇野哥你记得我爱喝抹茶的！”

        一群人热热闹闹开吃，话题又从奖章、比赛、匿名高手聊到谁最近被哪个班的女生搭话。

        “野哥你只喝水？”那男生愣了一下。

        他眉微蹙，压没兴趣去猜那人是谁，只懒懒扫了一眼不远几个激动讨论的学姐：

        “要我说，那个围棋大神肯定是个男的！”有人大声嚷着。

        江泊野这才顿了一下，眼掀了掀，想起会场上那场“匿名”的喧哗。

        反正――不在这儿。

        他没去想她在哪儿，也完全没有联想到刚刚那个“匿名六段”，他只是莫名感到烦躁。

        想她坐在窗边的样子，想她说“谢谢”的时候微微抿嘴的动作，想她喝水的时候小口小口的，动作轻得像风。

        那种人，和他是两个世界的，更不是他想见的那个人。

        江泊野扯了扯校服领口，低拧开水瓶，结动，喝下去一口，却觉得心里更空了点。

        江泊野被一群人拱着往外走，太阳洒在他发上，发梢有点，像是还没干透的汗。他单手拉着书包带，神色散淡，边走边嚼着一颗口香糖，压没怎么搭话。

        “肯定是某个社恐学长吧？”

        “对啊对啊，奖章都到手了，这顿不该你来埋单？”

        江泊野点单最慢，最后还是别人把菜单拿给他：

        “快说，要吃啥？是去老地方炒粉店，还是直奔商场？”

        那种感觉像是夏天晚饭后坐在院子里，听旁边人讲笑话，虫鸣、风声、热气腾腾，可你心底偏偏空了一块。

        吵吵闹闹的，谁在说校队、谁在讲奖章、谁又在调侃刘妍今天鼓掌特别用力……话题绕来绕去，他听着，也回着，但眼神始终不算聚焦。

        “你随便点，咱们按你口味来。”

        “……你们这么多人，是想吃掉我家啊？”他慢悠悠开口，语调懒散，眼神却带着点“随便你们”的味。

        “野哥，你还要点什么饮料？”见他的茶见底了，一个高瘦的男生开口，他平时最吵。

        他没太当回事。围棋那种事，说白了――又安静，又烧脑，不打球、不汗，一坐几个小时，跟打仗一样磨。

        “刚刚喝过茶，口渴，不想再喝饮料了。”江泊野点点，他自己都没听出来那声音有点轻。

        他也没多想，只是忽然――特别想那女孩。

        江泊野下意识地开口：“给我拿一瓶水。”

        喝了口水，他忽然有点出神。

        江泊野扒了两口饭，抬眼扫了圈桌上的人。

        他不知自己想听谁说一句“你很棒”，也不知想让谁看到他领奖的样子。

        最后是有人直接：“行了行了，都别墨迹，反正他不会拒绝。”

        他们去了市中心一家常去的连锁简餐厅，地下一层，冷气开得足。

        “我赌是高三的，安安静静地搞事，一出手就赢了日本人！”

        “就当替那神秘六段围棋高手庆祝了！”旁边有人笑着补了一句。

        江泊野抬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笑了一下，也不说不行，也不说可以。

        大会一散，育馆门前的石砖广场便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