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还是走了过去,坐在她旁边那张晒得微热的木椅上。
“哦。”他点了点,语气带了点闲聊时的散漫,“我是六班的,江泊野,网球特招生。”
江泊野忽然觉得,她跟所有他以往认识的人都不太一样。
“哟,你还看那种东西?”他挑了下眉,语气有些玩笑,“我以为只有育组自己才点进去。”
江泊野站在原地看了几秒,像是在犹豫。
抽血区那张靠椅上,舒云子正垂着眼坐着,纤瘦的手臂搁在支架上,护士正小心地替她贴止血棉球。
他正低准备去视力测验的方向,却不由自主地偏了
。
“我是无意看到的。”她解释了一句,又补了一句,“你打球的照片很好看。”
护士似乎注意到她的状态,低声问:“同学,感觉不舒服吗?”
她的侧脸像是刚画完底稿的素描稿,淡淡的轮廓,眉眼静止。光线从窗边照过来,把她的睫投下一
浅浅的影。她
色极浅,像是没睡好——又像是刚刚从冷水里捞出来的瓷人,薄薄的一层
光,也
不进她的肌肤里。
这时候舒云子抬,那双蓄了雨水般的柔眸温和的望向他,声音极轻极轻的夸了他一句:“江同学的眉眼长得真好,眼睛好像随时都在笑一样”
她说话慢,语调轻,像是永远不会急躁的人,却也不弱。像秋天的溪
——温吞,却坚韧。
江泊野被叫了名字,才重新迈步往前。接下来的视力、高、内科……他
合得很好,却感觉没怎么听清医生问了什么。心里有点乱,也不知
为什么。
阳光打在背上,有些。他斜靠在椅背上,低
看了她一眼,声音低哑,带点鼻音里的困意和秋晨的懒:“你没事吧?”
舒云子坐在最角落的一张椅子上,侧倚着墙,膝
压着一张
检记录单。她闭着眼睛,额前的发丝被风
起一点。整个人安静得像一张褪了色的水彩画,被人遗落在阳光里。
舒云子垂下,手指用力绞着
检单的边角,耳
像被风灼了一样红,连眼睛都不敢抬。
江泊野站着没动,动作慢了半拍。
像一种不声不响的,细水长的力量。
风轻轻动她额前的发,她整个人陷在这段安静里,像被阳光熨贴过的宣纸,白,却不刺眼。
舒云子却没恼,只是温和一笑,嗓音清浅:
“靠分数?”他像是有些意外,又像是第一回认真去看一个“学霸”。“那你厉害的。”
“下一位同学——”测视力的老师喊:“江泊野——”
江泊野倒是没有立刻说话。他愣了一下,低看她,目光中掠过一丝惊讶,然后是淡到没遮没掩的笑意。
“一班。”
“……谢谢同学。就是有点晕血。”
她摇摇,还是那副有礼有节的模样。
她不是个轻易夸人的人,也不是不懂分寸的人。可刚才那一刻,她只是下意识地说出了心里话。她怕他误会,更怕自己太显眼。
那里有一排木椅,是上世纪留下的老样式。椅面泛白,木纹干裂,阳光斜斜地照在上面,树影随着秋风轻轻晃动。几片金黄的梧桐叶落在椅中,像不愿离开的夏天残留的痕迹。
他没把“你看起来那么瘦弱”的话说出口,但眼神已经透了全
。
她的背影很轻,像风带走一片影子。
舒云子睁开眼,像是没想到他会过来,睫轻轻颤了一下。片刻后,她摇摇
,声音轻得像风
过落叶:
江泊野低看她一眼,视线不由落在她手腕上的棉球上。
只不过话音刚落,她自己就后悔了,这怎么搞得和见了美色少男就调戏一句的登徒子一样?
舒云子偏看了他一眼,轻声说:“我知
你。学校公众号上写过你,是联盟推荐过来的。”
说到“网球”时,他眼里那点平时掩着的锐气了一下,像叶子间透出的秋日阳光,淡却藏锋。
“我是靠分数进来的。应试考得还不错。”
江泊野愣了一下,抬手了把后颈,耳
一阵发
。他故作镇定地转移话题:
话说完像是觉得自己有些没用,嘴角抿了抿,轻轻笑了一下。笑容淡得像薄霜下的花,有些苍白,却也柔和。
可就在她起要走的那一刻,
轻轻一晃,像秋风中快要落下的叶柄。她扶住门框,微微
了口气,这才慢慢步出
检室。
舒云子笑了笑,没接话,只是偏望着秋日斜照的天光,一时沉默。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还有点晕针。”
程走完,
检很快就结束后,他绕出医务中心,站在走廊口,眯眼望向尽
。
听力和高
重区。屋内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晨雾未散的寒意,窗
透着一丝金光,把墙角投出浅淡的光斑。
“你哪个班的?”他问。
“你怎么会来这学校啊?这地方不是理科就是育,课表排得跟军训似的。你这样……不太像会选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