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瑾也有些疑惑,眉微蹙:“怎么回事?此地商贾云集,朝廷也无宵禁,怎么这么早就关门闭
?”
二人并肩往回走,街市上几乎已经见不到人影。关紧的木门后偶尔传来低语声,又很快归于寂静。
天色彻底沉下时,镇子已鸦雀无声。街口的铜铃在风里轻轻一响,旋即又归于死寂。
屋外黑雾渐起,像是从地里往上渗,悄无声息却一点点弥漫开来,压得整片夜色愈发沉重。
岑夙放下茶盏,神色微敛:“鬼气。”
黑雾弥漫的街尽
,传来低低的人声。那声音轻而断续,在空旷的街市里听去,却格外清晰。
祁瑾沉片刻,神情微敛。夜风卷起他的衣角,他的目光穿过灯影:“我没察觉到异样。”
“岑夙,你不觉得奇怪吗?这镇子白日熙攘,夜里却像死了一样。”
两人追出巷口,眼前的街已与方才完全不同。
有个背着布包的中年汉子从他们边经过,见他们还在街上闲逛,不由得皱眉,压低声音劝
:“你们是新来的吧?快回去!咱这镇子,天一黑可不能在外
乱走。”
岑夙凝神探查,屋内皆是寻常人气,连半点阴邪波动都未察觉。
屋里传来锅盖掀开的声响,汤汁翻,热气裹着香气散出窗外,和街上零星几
一样,带着暮色人间的温度。
那汉子连连摆手:“别问!问了也没好。记住,夜里别出门,门窗关紧。”话一落,几乎是小跑着离开。
巷子深,零零散散的几
人家还亮着灯火,风
来,窗纸上的光影忽明忽暗,皆寻常不过。
岑夙蹙眉:“为何?”
“此地确实有异。”岑夙冷声,却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眼前景象,哪怕再挑剔,也找不出一点破绽。
瓦脊覆着一层厚雪,夜风拂过,脚下的青瓦泛起一凉意。两人循着那
烈的鬼气一路追索,终于在一
巷口停下。
岑夙起,手已搭在剑柄上。
那鬼气并未正面袭来,而是如
水般退开,顺着小巷往另一边翻涌。岑夙眉
紧蹙,反手按住剑柄。
祁瑾与岑夙衣袂微动,几息之间便已掠上屋檐。
祁瑾倚在窗边,眼尾带着笑,指尖拨开一角窗纸。
寒雪与鬼气交织,夜色愈发厚重。每一片落下的雪花,都像被阴寒附上了诡异的气息,覆盖在铺面门板斑驳的影子上,使低幻影显得愈发真实又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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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愈发深沉,整个绮霞镇仿佛死城,唯余一压抑到令人窒息的鬼气,将他们牢牢笼罩其中。
岑夙冷声:“镇上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几乎同时转,沿着巷子继续往里。
客栈的大门半掩着,掌柜见他们回来,忙上前压低声音:“二位,可算回来了。夜里莫要乱出门,老实在屋里歇着。”
灯笼一盏盏熄灭,风把未关紧的木门拍得“咚――咚――”作响。雾气弥漫,铺面门板上斑驳的影子仿佛有人在里面低声私语,却听不清字句。
掌柜一愣,眼神闪烁,讪讪笑了笑:“哪有什么事,不过乡里风俗,入夜便歇。二位且莫多问。”说罢,匆匆退下。
忽然,一更
烈的鬼气骤然炸开,从远
扑来,寒意刺骨,像是要把整条巷子吞没。
街两旁的摊位一盏盏熄了灯火,原本炊烟热气升腾的食肆,此刻也有人在关窗落锁。
祁瑾抬眸,目光落在其中一。油灯微摇,炉火正旺,依稀可见一家三口围坐桌前。母亲正端着碗碟走上前,父子低声说笑,少年面上带着些许腼腆。
忽然,风里夹带着几片雪花,轻轻飘落,打在青瓦和破旧木门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雾气很快贴上窗纸,隔绝了街的影子。
屋里炭火烧得正旺,光亮与热意隔绝了外的阴冷。
突然街角的阴雾猛然翻涌,一声嘶吼撕裂夜色。声音低沉而狰狞,像猛兽的腔中溢出的怒吼,带着震慑人心的寒意。
祁瑾却仍闲闲靠在窗边,似笑非笑:“走吧,看看这些镇民,到底在惧怕什么。”
街面愈发空旷,偶尔一阵风过,带起尘土和残留的炭火气。
岑夙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前方。街口几个推车的商贩正急匆匆赶路,低着,眼神里透着戒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