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去没多久，五条夫人从游廊走过时碰见了一位手里端着碗碟的侍女，侍女正要往五条律子的院子方向去。她眼看着侍女手端着的碗里盛着黑乎乎的汤水，喊住人问了句，“你手里的是什么？”

        她以为自己真的足够清楚，“可是聪明的人，”不会将所有信任托付给一个不应该相信的人，“不会犯这么严重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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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因为聪明，过早地明白了自己对五条家来说并不怎么特殊，不论她看起来多么风光，她和其他人都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于价格上更昂贵一些。而因为懂事，她很早就接受自己是摆放在柜子上孤零零的货物，等待母亲说的名为丈夫的男人来买下她。至于对方是谁，不重要，男人来来去去大多都是一样的。她要的，就是尽可能地提升婚姻带给家族和自的利益，不要信任，要警惕一切有可能剥夺她价值的男人。

        五条律子大概刚午睡醒来，穿的还是寝衣，长发散开挂在他手臂上，如同一阵迷乱的雾气，她那薄红色的脸颊就如同藏在雾里般模糊。因为五条悟收回了手，她这才得以瞥过脸不看他，细声细气地“嗯”了一声。

        “是悟少爷托人给律子小姐带回来的。”

        得到她的回应，他又低在她发间亲吻，吻过才站起往屋外走。路过五条夫人边时，带着墨镜的他给了五条夫人一个不算亲切的笑容，笑得五条夫人退了半步。

跟你去东京。”这句话说完，他侧过脸去亲吻她的脸颊，一个吻接着一个吻，沿着她的眼泪和汗水，最后吻她的嘴。她这次没有避开，而是温顺地张开嘴让他的钻进来，让他将嘴里的血腥味仔细干净，血在他们的口腔里交汇，那比什么滋味都来得苦。

        到院门前，只见房门半掩，侍女们都在廊下站着。

        听见动静的两人慢条斯理地分开，五条悟一脸若无其事地回看了一眼，又扭过，似乎在抚摸她仰高的脸，还说：“看来今天没办法帮姐姐画完眉，等下次再继续吧，姐姐。”说完放开了她。

        五条夫人很早就知五条悟对自己的亲姐姐了什么，她不傻也不瞎，只是因为无能而不得不装聋作哑。然而再如何自我麻痹，如今光天化日之下见到这一幕，她的面色还是难免没控制住有些难看。

        “母亲，”见五条夫人沉默，五条律子放下梳子去端药，她低看着碗里晃的药出神，“我其实一点也不聪明，对不对？”问完，她抬去看五条夫人，双眼无神，“以前老师总是夸我学东西很快，我以为这就是聪明的意思。父亲也总说夸我，说我懂事得早。”这些话对她的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侍女低着回答：“给律子小姐补的药。”

        那些话到嘴边，突然就说不出口。

        “把门打开。”五条夫人紧了袖子，吩咐。

        等他施施然离开，五条夫人才从侍女手中端过药，坐到了五条律子边。五条律子此时正对着镜子梳理长发，神色恹恹，看不出半分愉悦。

        “律子……”她刚把药放下，就看见了五条律子寝衣敞开的领口下出来的一线吻痕，深的浅的，像是愈合不了的疤痕。

        五条夫人握住了她的手，“这不是你的错。”

        一听这话，五条夫人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面上艰难地维持着得的笑容，僵地转过脸说：“我跟你一起过去。”

        “是悟在里面吗？”五条夫人了然问。

        五条律子自从放弃了岛田社长的求婚后一直闭门不出，连她都只见过一两面。骤然听见她的消息，又想到她疲惫的脸，五条夫人满面忧愁地开口问，“律子最近不适吗？”

        侍女们将半掩着的房门打开，五条夫人面色沉沉地走进去。一进去，正巧见到五条悟半跪在五条律子面前，他型高大，将人挡了个七七八八，只能看见他怀里着的半张面孔，仰着，眼睛紧闭，几乎是半躺在他怀里，手臂虚虚的搭在他的腰上。如同抱着水中浸泡着的浮木，生怕自己就这么掉进望的深渊。

        侍女答：“是。”

        “那是谁的错？”律子看向她，脸上笑着，眼里却是冷的，自顾自接了下去，“他是五条家的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