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攒钱。”阿苏赫敲敲车厢，笑眯眯地说。

        “殿下强健，是可以完全复原的。”扎娜再次检视了一下伤口新生的血肉，没发现任何感染的迹象，很满意。

        扎娜走了进来，向小云行礼，小云点点，抬手示意屋内侍女出去，并起为扎娜让出空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待。

        “好，砍掉尾巴。”小云搂着他的脖子，脸颊贴在阿勒吉冰凉的丝绸外袍上，面庞上带着一抹化的笑的残余。过了一会儿，她眨眨眼，“你说阿玛的梦是真的吗？还是她也只是骗人？”她自言自语，“她也是月升的公主，月升的公主都是这样的。哥哥，你见过阿玛，你告诉我，她到底是怎么样的公主？”

        “你攒钱什么？”张若弦奇。她虽说是婢女，但是是张家这样大人家的婢女，儒学传家，自然对金钱铜臭之事有点鄙夷。

        “哦，那他什么时候可以怀孕？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在婚礼当夜来。”小云笑了起来，“我已经停药三个月了，药效应该已经完全清除了吧？”

        “他们欺负我们，那些靖人欺负我们，你知吗？”小云趴在他肩，对着他撒，“哥哥，你帮我把他们都杀光。”

        一声通传打断了兄妹二人的互相注视，小云放开阿勒吉，每日复诊时间到了。

        “不对，不是这个，是她也会杀人吗？”小云捧着阿勒吉的脸，他们是父母双方的血脉遗存。

        小云的笑意挂在嘴上，停了一会儿，又慢慢消下去了。

        扎娜的动作一顿。

        张若弦从小家境贫寒，五岁上被卖到张家婢女。张家是诗礼世家，家皆读书，张夫人见她聪慧灵秀，特地送与公子伴读。及渐长，文采不下于人。又因为是公子伴读，这几年随张省言在各出入，见识远超一般闺阁仕女之上。这次出远门前，张夫人特地敬告祖先，收她为义女，由此改入张姓。

        她几乎忍不住想找个人说说她的快乐，她四张望了一下，云中君的侍女沉默地站在四周角落，低垂着眼帘。在塔拉嬷嬷的教之下，殿内森严静默。

        他在观察张若弦，张若弦也在观察他。阿苏勒很珍惜这张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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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全都杀光。”阿勒吉认真地点，“砍掉，砍掉手，砍掉脚，砍掉尾巴。”

        “若是我心上人，我可舍不得叫她当侍女。”阿苏勒嬉笑起来，他安抚地拍着自己口，指尖微微用力，感受银票贴在膛的质感。

        阿勒吉琉璃的瞳仁就贴着她，他们凑得太近，阿勒吉空白的眼睛都被小云的满足沾染了，好像他也会真心喜悦那样亮着。

        一只手从丝绸上攀过来，从她指尖开始，小心翼翼地往上探。

        “哥哥。”小云回过神来，主动俯亲他，亲一口他的眉心，又低啄两下鼻尖，“你真乖，你今天在座位上一动也没动。”她满足地感叹。

        云中君殿内香雾缭绕。

        小云被逗乐了，“哥哥，人没有尾巴，只有牲畜才有尾巴。”

会驾车到西大街借采买的借口与你碰面，如果有急事，你就派人来使馆后门送口信，就说张大人的侍女订的水粉到了。”

        “小乌乐。”

        隔着车窗，阿苏勒瞥了一眼女子端坐的姿，“还是张大人好计谋，一开始我还想着张大人千里迢迢带您来什么，现在才知有大用。只不过没想到还要您假扮侍女。”

        “攒钱娶美女子！”阿苏赫大笑起来，“生几个漂亮小孩子，建个大房子，我每天就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追小孩子玩。”

        “怎么样了？”

        阿勒吉盯着小云，轻轻哼起了歌。一首月升童谣。小时候恩和用这首歌哄过他，他记住了，用这首歌哄过小云。

        “我本来就是大人的侍女。”张若弦说，皱的眉微微舒展开，出了一个笑意。

        “银票收好了，不要在月升兑换，以免出脚。”她轻巧地叮嘱，“这笔钱足以让一富农过上三年好日子。”顿了顿，她假装不经心地问，“我倒是很好奇，你行商已经够富裕了，为何还要赚这笔银子呢？这不是容易赚的钱。”

        她盯着看了半扇，忽然吃吃笑了起来。那笑声起先小小的，随后越来越大，满珠翠还没卸下，随着她的动作彼此琳琅相，像一串风铎，她乐得前仰后合的。

        “砍掉尾巴。”阿勒吉又重复了一遍。

        灰白的烟气在光束里舞，小云伸手过去拂，光就在她手中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