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般感的深紫色树叶，那真实的、微凉的、充满生命力的感让她心惊。

        “分是真实移植培育的濒危或特殊物种，分是生物工程与密全息投影的结合产物。”

        王柏川耐心解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类似于介绍自己珍藏品的意味，“这里不仅是休闲之所，更承担着物种保存、生态研究以及测试未来人居生态环境的职能。”

        他们走到一临水而建的透明玻璃亭中坐下。

        亭子仿佛悬浮在水面之上，四周水汽氤氲，能看到水下摇曳的水草和偶尔掠过的鱼群。

        立刻有着浅绿色、设计灵感源于自然灵服饰的服务人员无声出现，奉上散发着清新果香的花草茶和造型别致、宛如艺术品的点心。

        “喜欢这里吗？”

        王柏川看着她明显放松下来、甚至带着几分惊叹的侧脸，问。

        于容捧着温热的茶杯，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意，深深了一口带着植物清甜的空气，由衷地点了点：

        “这里……很舒服，很美。”

        比起那些令人心悸的黑暗面和烧脑的未来科技，这片充满生机与祥和之气的“绿洲”，显然更贴近她内心对美好的向往，让她紧绷的神经得以彻底松弛。

        王柏川凝视着她，锐利的眸光似乎柔和了些许。

        他端起自己那杯茶，浅浅啜饮了一口。

        “天很大，”他放下茶杯，声音平缓，像是在陈述一个最基本的事实，“你所见，不过万一。它既是前沿科技的试验场，也是古老文化的保存地，既有光鲜亮丽的文明成果，亦有无法避免的阴影角落。”

        “既追求至高之理，亦容纳凡俗之。”

        “或许，这才是更接近真实的世界的缩影。”

        于容似懂非懂地点点。

        经过这一天的光怪陆离，她过去二十多年构筑起来的世界观已被彻底刷新。

        这个“天”，就像一个微缩的、加速演进的文明模型，将最尖端的科技、最极致的享受、最黑暗的规则以及最纯粹的自然之美，匪夷所思地糅合在了一起。

        ……

        ————

        离开天已近半月，于容搬进了自己亲手布置的新家。

        然而，那段震碎她三观的经历，尤其是天所展现出的、远超她想象的科技文明与复杂维度，依然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站在新家的阳台上，天际线上那巨大的、如同神祇瞳孔般静静悬浮的天环，在暮色中转着冰冷而神秘的光泽。

        楼下是熙熙攘攘的人，琳琅满目的商铺，车水龙的街，充满了平凡的烟火气。

        这一切是如此真实，手可及。

        可她却忍不住生出一种荒诞的怀疑。

        我……现在是真实的吗？

        这个世界……是我所认知的那个世界吗？

        自那日离开天，王柏川便如同人间蒸发，再未出现在她面前，连一个讯息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