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伸出手，并非像之前那样探额，而是用指背，极其轻缓地拂过她冰凉的脸颊。

        王柏川沉默了片刻。

        就在这时，场中形势突变！

        是想让她更清楚地看到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她声音里的惊惧和恳求如此明显。

        “天”并非仅仅是一个奢华的娱乐场所，它光鲜亮丽的表象下，隐藏着黑暗、残酷的一面。

        那怪物似乎被激怒，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猛地扑向男人，速度奇快无比。

        他并不清楚。

“地下角斗场。”

        还是……他自己潜意识里，也想撕开那层温情的表象，让她看到一些更真实、更接近于他日常所接的、隐藏在文明秩序下的阴影？

        那动作带着一种与他气质不符的、生涩的安抚意味。

        怪物并未罢休，一步步近，张开了布满利齿的巨口……

        男人闪避不及，被巨大的力量撞飞出去，重重砸在场地边缘无形的能量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落在地，挣扎了几下，似乎失去了战斗力。

        他的解释轻描淡写。

        王柏川停下脚步，松开了她的手。

        他记得何秘书递上来的、关于“如何与女伴侣进行常规约会”的资料里，提到了“氛围优雅的用餐环境”有助于增进感情。

        在她有限的认知里，王柏川这样的人，应该是从不认为自己会出错的。

        在于容看不见的角度，他镜片后的眼眸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懊悔。

        那是他理解的、属于人类的、浪漫且不会引起不适的约会场所。

        “抱歉。”

        廊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多了几分难以接近的冷。

        于容下意识地抬看他。

        观众席上的欢呼声更加狂热。

        她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听到“抱歉”两个字。

        他语气淡漠地解释，“一些寻求刺激的‘玩家’，或者需要解决‘纠纷’的人，会选择这里。对手可以是人，也可以是……一些不太常见的‘生物’。”

        于容猛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但此刻，感受到掌心那只小手冰凉的温和细微的颤抖，听到她声音里强压下的恐惧，一种陌生的、类似于“失误”的情绪，在他密如仪般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微小的石子。

        她知这世界上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有黑暗的地方，既然见不到那就不要见了，她一点好奇心也没有。

        是想测试她的反应？

        重新回到那条明亮、安静的玉石廊，于容才感觉压在心口的那块巨石被移开了，她大口呼着清冽的空气，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于容咬着，点了点，又飞快地摇，最终只是低声：“我们……能不能离开这里？”

        “怕了？”他的声音在喧嚣中依旧清晰，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原本的计划，并非如此。

        他的步伐依旧稳健，却比来时快了几分，几乎是半带着她，迅速离开了这个充斥着血腥与狂热的角斗场。

        这里是权贵们放纵望、寻求极致刺激、甚至进行血腥交易的灰色地带。

        于容咬紧牙关，害怕又紧张的望着前方。

        他甚至让人准备了“竹韵轩”另一侧临水而建的“听雨阁”，那里有心烹制的菜肴，有悠扬的古琴，有透过巨大琉璃窗可以看到的、模拟出的江南烟雨景致。

        “嗯。”他低应了一声，不再停留，牵着她，转便走。

        可他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在穿过中庭后，改变了方向，带她来到了这里？

        她感觉到王柏川的手臂动了动，似乎想将她往怀里带，但最终只是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于容愣住了。

        他正低凝视着她，目光深沉难辨。

        “本想带你去‘听雨阁’用餐。是我

        看着她怔忡的表情，王柏川继续，语气依旧简洁，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诺：

        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些许，“不该带你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