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盧站在原地，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嘴角卻慢慢勾起一抹笑意。他沒急著追上去，徐徐跟在她後。

        他往前湊了半步，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近了，見她還低著頭不看他，他半蹲下來，抬頭看她：「那??姐姐若是真要定親，跟我定親可好？」

        心得越來越快，她慌亂地移開目光，瞥見不遠處的布莊：「我、我好像忘了東西在舖子。」

        韓盧看著她泛紅的耳尖，像沾了層胭脂似的，心裏像是被羽輕輕撓了一下，又軟又癢。

        日子就這麼不緊不慢地過著，轉眼兩個月過去，新鋪子終於要開張了。

        開張這天，天剛蒙蒙亮，韓盧和杜尚若早早起前往舖子。

        正忙著

        那衣服上繡著凸起的小兔，兔耳朵還能輕輕晃動，別說孩子了，連好些母親的都忍不住駐足，指尖輕輕碰著兔耳朵，眼裏滿是稀罕：「這手藝真少見，要是能買成衣給我家小孩，定能讓她歡喜。」

        「我要那個繡著小老虎的，我家小子最喜虎！」

        說罷，她幾乎是逃一般地轉，快步往鋪子的方向走。甚至不敢回頭，只覺得背後那目光還落在自己上，燙得她連耳都熱了。

        看著眼前的熱鬧，她嘴角的笑意就沒落下過。眉梢輕輕揚起，此刻隨笑意微微舒展，眉峰處的弧度軟了幾分。一雙鳳目笑得彎成了淺淺的月牙，偶爾與人應答時，聲音清軟，連帶著笑意，看得人舒心。

        方才還有客人問他「掌櫃的，你家這位娘子生得可真俊」，他沒反駁，只笑著應了聲「是俊的」，眼底的歡喜與驕傲，藏都藏不住。

        杜尚若立在櫃台後，姿纖如春日新柳，腰間系著條素色羅帶，襯得那腰線愈發窈窕，連抬手理布料的動作，都帶著幾分不疾不徐的柔美。

        市集開始熱鬧起來時，巷口就湧來不少人，有聽聞布料新奇特意來的，也有被門口熱鬧引的街坊，一擁而入，瞬間把鋪子擠得滿滿當當。

        他聲音褪去了方才的揶揄，多了幾分認真，又藏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杜尚若撞進韓盧的眼睛裏，那裏面清清楚楚地盛著她的影子，還有滿滿的期待。

        「掌櫃的，這棉墊賣不賣？我家丫頭總愛坐在地上玩，鋪這個正好！」

        韓盧就站在她側，手裏雖忙著給客人遞尺量布，目光卻總忍不住往她上飄。

人。韓盧轉過頭，看著杜尚若似笑非笑揶揄：「你甚麼時候定親的？我怎麼不知？」

        夥計們忙得腳不沾地，手裏拿著紙筆記訂單，嘴裏還得應著客人的問話，額角滲了汗也顧不上。

        他瞧著她笑時眉梢的意，瞧著她素手輕攏布料時出的皓腕，笑的時候連帶著眉梢都染上意，看著她心裏就穩當。

        幾個跟著母親來的小孩立刻湊上前，小手指著門簾嘰嘰喳喳，目光好奇地看向店裏。

        杜尚若被他問得臉頰倏地就熱了，慌忙錯開他的目光，故作鎮定：「不過隨口應付罷了，總不能一直讓王嬸惦記著。」她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有些發慌。方才說定親時，她腦子裏閃過的，竟全是韓盧的模樣。

        門口的紅燈籠在風裏晃悠悠的，門簾一掀，底下刺繡的小松鼠便了出來，松鼠捧著松果，針腳細密，眼睛用黑絨線綴著，瞧著活靈活現。

        最熱鬧的還是那個小角落，幾個孩子抱著布偶坐在棉墊上，指著牆上掛著的樣板衣說哪個好看。

        「這布真好看，給我家囡囡件小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