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立刻摇，角弯起：“不是哦。”

        尔祯心脏猛地收紧，像被什么击了一下。理智压着他不让眼神，可他指尖却攥紧了卡片边缘，力轻不可察。

        她声音不高，却带着点真心实意的感慨：“宁同学要写的话，可以去参考一下Margaret  Thatcher——英国的‘铁娘子’，她可是历史上最有名的女首相之一。”

        可现在呢？

        尔祯顿了顿，像是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才淡声说：“经济频的，宁毅。”

        她顿了顿，认真地看着他：“还有就是，她可不是靠‘温柔’上位的，她是靠手腕、靠强，甚至比男政客还强。所以啊……这个职业，你要成PPT的话，研究她的资料，应该会有不少思路。”

        尔祯指尖轻轻动了动，心里莫名一颤。别人夸父亲，他早就听过，可落在她这样随口带笑的回忆里，却让他心口泛出一种奇怪的意。

        红叶轻轻拉了拉自己脑袋上的梅子紫腰果花巾，像是想转开话题：“这条巾啊，就是她在尼泊尔出差的时候给我买的

        尔祯抬眸，微微一愣，没想到她能这么快描摹出父亲的特征。

        尔祯沉了一下，忽然问：“那你妈妈呢？是不是护士？”

        “他文化不高，也就读了个初中吧。”红叶的声音轻了些，像在追忆，“可你爸讲的那些经济新闻，总能化繁为简，讲得清清楚楚，连他都能听懂。那会儿家里饭桌上只要电视开着，他就一定要看。”

        空气像静了两拍。

        ——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天然就能拼在一起？

        红叶倒是没什么顾忌，托着下巴笑：“我爸啊……算是赶上好时候了。”

        说到这，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桌角，脸上带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笑意：“不过你也知吧……我英语烂成那样，其实还丢她脸的。”

        尔祯微微抬眸，带着几分意外。

        他轻轻“嗯”了一声。

        而她还笑嘻嘻地应着，说要“第一夫人”。

        尔祯听的有些微破防，想到她中午说的什么“Jackie  O”、“Lady  Bird”，心口莫名有些发涩：“……你对政治，还关注的。”

        毕竟在这个省重点，学生家里多半都是高知分子，教授、工程师、公务员的比例很高。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有点顺理成章——毕竟父亲是医生，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医生  护士”组合。

        红叶笑眯眯地点：“哎呀，难怪你平时讲话都特别沉稳，思路又清楚——原来是随了你爸！”她想了想，眼睛里亮出一点怀念：“我爷爷生前可喜欢看你爸主持的节目了。”

半空里。

        “……这个职业的挑战，还是大的呀。”

        “当时他们学校里有个同学，正好看到卫校在招收，分数线刚好跟我爸考的一样，就提醒了他一句。结果我爸就报了，后来又一路考到医学院。”她顿了顿，语气带着点小小的自豪，“现在是省三甲医院的外科主任，专四级手术。”

        红叶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子前倾：“诶？主持人？主持什么频的？”

        他忍不住开口问：“那你爸是什么的？”

        她刚刚抽到的，明明是——House  Husband。

        “外科主任……”尔祯轻轻重复，眼神微动，带着一种没说出口的敬意。

        声音很轻，但带着一点不经意的动感，像是无意间的破防。

        红叶怔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啊——我好像见过！就是那个中气很足的，讲话铿锵有力，还特别有逻辑的叔叔，对不对？”

        是不是她，不必当谁的“第一夫人”，而是让他成为她的“第一先生”？

        尔祯抬眸看她，没接话，只是眼神里带了点克制的笑意。

        尔祯看着她，静静等她说下去。

        她眨眨眼，笑着说：“我妈自己开了家法律事务咨询所。她是那种高知家庭出来的大小姐，一路高等教育，还留过洋。”

        红叶怔怔看着那张卡片，有些愣住，她角抿了抿，好像有点没缓过来，但很快就压下情绪，轻轻“咳”了一声：

        尔祯侧脸平静，眼神沉稳，角没有太大表情。可在他心口，却忽然有一阵水似的翻涌——

        红叶谄笑了一下，出那种“你别当真”的小表情：“也没有啦，就是偶尔看看新闻而已。”

        尔祯点了点，指尖摩挲着卡片边缘，低声接了一句：“……我父亲是省台的主持人。可说实话，我自己倒不太看电视。”

        红叶点点，笑着补了一句：“嗯，刀子下去就是人命，他干的活儿跟打仗差不多。”

        中午在食堂，他无意间听见那个男生笑着调侃她：“那你得考上北大，再嫁一个外交的，你就能当第一夫人。”

        他抽到的是女总统。她抽到的是家庭主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