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隔岸相望。

        但最后，他也没说什么，直到我们下了车，我半扶着他进了酒店。

        快要到宿学校，我临时了个大胆的决定。

        他嘴张合几下，言又止。

        路上，车窗外的光影斑驳，迅速交替，模糊中又恍然清晰。我们并排在后座，他半椅着靠背，仰闭眼，清晰修长的脖子大大方方展，结小幅度缓慢动——他脸有点红了。

        他本来有些犹豫，但最后经不住我磨泡带我去了个清吧。我以前只顾着十年寒窗埋苦读，没什么其他社交活动，我是个被束缚手脚的巨婴，我要求一个“大人”，带我消除对“酒”的好奇。

        离开酒吧，夜色迷离，灯火阑珊。

        期间，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情绪不太高，似是有心事，但他隐藏的再好还是被我发现了。

        约他看电影，去公园散步，像老人一样不慌不忙晃在街巷尾，看人生百态。我也能面无表情的讲笑话和时下行的网梗，有时他没get到，但还是会认真听我讲完，笑着回应，然后诚恳提出疑惑，我再给他科普，遇到他懂得，咱俩就会心一笑。他忍俊不禁时会愣一下，然后猛地偏过偷笑，笑声也是温和中带着爽朗，肩膀抖几下，然后动作自然地握拳抵在前平缓笑意。

        4.他是我的一只，颤抖的，的水母

        “学校门禁过了，我给室友发了消息，说是在外面睡。”

        他似乎觉得很难堪，很丢脸，慌乱无措，不想让我看他伤心泪——因为他的认知告诉他男人泪可耻。

        他是不有什么事都会压在心底自己默默消化的角色，因为他温柔，包容，他收接受别人的一切好坏情绪输出，自己的情绪却死死压抑，摇摇坠，终有满溢出来，一溃千里的那天。

        我们都互相试探就像在走钢丝，我们交往起初掺杂的刻意表演和面式的礼貌疏离像在带着镣铐舞。直到我们能剥开血肉，看清楚彼此真面目，才能踩上那绳索，这时候，我们充其量只是隔岸相望。

        我们在街边走了一会，想借冷风散酒意，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过主要是针对他。

        我空闲时，也会试着约他出去。

        对于男人，我这番话很危险，像是在有意无意试探人。

        于是问他缘由。

        原本他叫好了一辆网约车，准备先送我回学校，然后他再自己回家。

        其实我们都生孤独，不完美，在自己的世界雾里看花，在孤岛品尝片刻的寂寞。仅仅有一不知何时出现的麻绳，一挂在我这边，另一挂在他那边，颤颤巍巍，看起来纤细脆弱，经不起一丝风雨打就会断掉。

        ……

        一个没忍住，

        他在我面无表情的脸，有穿透力的眼下被我无声紧，退无可退。

        我把他抵在门上，他有些狼狈地偏，不让我看他的脸。

人，成年的，有压迫感的，荷尔蒙爆棚的男人。他不同于其他男人，多了一丝包容的温和特质，可他还是比我高了一个半，我必须仰着看他，他有力的臂膀能提能扛的，肌肉下暗无尽爆发力。

        “师父，我们不去XX了，直接去XX……”

        就这样，我竟然开始记得他的小动作，对他的情绪心理把握也越来越如鱼得水，信手拈来。

        她年轻貌美，活力四，在满满爱意下成长，却因年轻天真未曾懂得承担责任和辨别情感。

        天晚了，外边的车稀稀拉拉，只有路灯孤零零站着，如一排排庄重严肃的士兵。

        我不知哪里来的胆子，还真的有恃无恐带他开了间房。

        我们像是站在裂谷两岸悬崖上的人。

        我也不敢喝一些花里胡哨的，最后点了3%酒度的白桃味鸡尾酒浅酌。喝完一杯，只感觉有点热，有点晕，但是和平常没有太大区别，也算了了一个心愿。

        这一刻，他终于破碎又美丽。

        他反倒比我醉一些。

        他迷迷糊糊地睁眼，诧异看我。

        阴差阳错，他们散了。

        但我惦记着他不对劲的情绪。

        我提出想让他带我去一个他推荐的地方，尝试着喝酒。

        酒店房间里。

        他不是全然的好，也完全沾不上坏，他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同样有过迷茫，过错事，被时间拖行着，开肉绽。

        我面不改色撒谎，其实最近改时间了，被推迟了半个小时。

        可能气氛刚好，也可能我狼子野心，贼心不死，他这副模样莫名撩人，带着似有若无，打破禁的色气。

        温良嗓音沙哑，低沉，艰涩地，断断续续向我坦陈年旧事，他所埋心底的真声，到最后甚至无地自容，难堪到需要用手背遮住眼睛来维系岌岌可危的自尊。

        分扬镳。

        起先一切还算正常。

        他因为伤心，呼重，鼻息又粘腻，膛一抖一抖地，怎么也平缓不了呼。

        相应地，不知不觉中，他也开始把我印在他脑海。在我还没意识到时，他就已经默默记下了我的一切喜好，爱看的书，我的格，心理，情绪，行为方式。他也在观察我，了解我，主动靠近我。

        他说他一直努力个乖孩子，达成母亲的期待，他顺从母亲，几乎从不忤逆；他是别人家的孩子，听话优秀；他懂事孝顺，温柔善良，所以理所当然地被要求，被使唤，被利用，被欺骗。他说他其实也会累，说自己被很多人骂薄情，因为他们感觉不到自己的激情，他太温柔，对所有人都温柔，他们感觉不到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地位，所以他们以他无情的名义离开，抛弃他，却把德枷锁扣在他上。温良曾深爱谭月，女孩却觉得温良的爱太有负担，让她难以承受。他岁月见长，被母亲病重下的温柔刀威胁着早点结婚，他第一想法是听从，所以他向交往多年的女友提出结婚。女友在他的当众浪漫求婚下同意，可转开始后悔了，说自己其实还没想好，她想以学业，事业为主。

        我第一次喝酒，是和他一起。

        他温和成熟，却承担憋闷多年的压力，心结难解，爱情徒劳无功，自由的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