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個意思……」我急忙解釋，「只是，他覺得這對我的未來很有幫助——」

        我咬了咬，終於：「教授……希望我能留在這裡讀書。」

        「小沐，」他在那端低低地喚了一聲，像是提醒，也像是警告，「別會讓我難過的決定。」

        我沉默了一秒：「不太同意。」

        窗外的義大利夜色靜謐，月光灑進房間，映在桌上那封剛發出去的郵件回覆上。那是我第一次，真正地為自己了一個決定——沒有退路，也沒有回頭。

        半晌，他低聲笑了下——卻不是愉快的笑。

        深一口氣，我對自己說：這一次，我選擇留下。

        「義大利的天氣怎麼樣？」他的語氣淡淡的，卻像是隨時能探進我心裡。

        他語氣很平靜，像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卻讓我心口忽然安定下來。

        我把手機放回桌上，掌心還殘著一層薄汗。

        到撥號鍵的那一瞬間，我的手指停住了。

        晚飯後，我回房打開筆電。游標停在信件的結尾很久，我終於敲下最後一句——

?s  i  mi  sh  u  w  u  .com

        「你打給我，不會只是想聊天吧。」

        我深一口氣，把手機握緊，打開通訊錄裡那個熟悉的名字，光是看著，就讓我的心口緊得透不過氣。

        我了口氣，卻什麼也沒說出口，只能用沉默來結束這通電話。

        「……還好，天空很藍，陽光很。」

        那不是疑問，而是篤定。

        那一刻，我突然啞口無言。

        掛斷後，耳邊依舊迴響著他最後的那句話，像一無形的鎖，緊緊扣在我的心口。

        樓下傳來碗盤輕碰的聲音，我下樓時，叔叔正把湯重新溫熱。

        「……該怎麼說才好呢？」我低聲自問，終於還是按下了撥號。

        叔叔沒多評論，只把湯推到我面前：「那就先別跟他爭。把該走的程先走起來。」

        手機隨即震動了一下。螢幕上只有兩個字：

        我試著讓對話停留在安全的範圍內，卻遲遲無法把真正的話題說出口。

        我把手機抵在耳邊，聽著一聲、兩聲、三聲的等待音。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

        我看了看，將手機扣回桌面，螢幕朝下。

        直到第四聲，電話那頭才傳來熟悉而低沉的嗓音——

        我看著那兩個字，指尖微微收緊，彷彿能從簡短的訊息裡感受到他的情緒在翻湧。

        ——回來。

        「嗯，他支持我自己決定。」

        叔叔點點頭，又問：「那予琛呢？」

        心急促得不像話，腦海裡全是他的眼神——那種既帶著溫柔，又有著無法忽視的佔有感。

        「小沐？」

        按下傳送鍵的那一刻，郵件發出的提示聲輕得幾乎聽不見。

        「嗯，是我。」我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

        「你剛到沒多久，就想著不回來了？」

不是教授的條件，而是——我得先過沈予琛那關。

        指尖不自覺地收緊握著手機的力，甚至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聲。

        「跟你爸說了？」他抬眼，看我一眼就知答案。

        話音落下，手機那端陷入了死寂，靜得我甚至懷疑電話被切斷。

        心口的悶痛逐漸沉到最底，我合上筆電，躺進陌生又帶著木香的床鋪。閉上眼前的瞬間，我在心裡默默對自己說——

        我沒有回覆，將手機扣回桌面，任由螢幕慢慢暗下去。

        「接下來的日子，不他怎麼想，我都要學會獨自面對。」

        隔天早晨，我對著鏡子仔細整理了頭髮，銀白色的長髮垂在肩頭，異色雙瞳在晨光中泛著淡淡的光。

        僅僅兩個音節，就讓我的心口一緊。

        「我願意留在貴校就讀，請寄來申請與註冊所需文件。」

        「未來？」他打斷我，語氣依舊平靜，卻像水面下暗湧的深，「你知我在這裡等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