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惟边脱外套边答：

        回到家，时间不过下午两点多。玄关静悄悄的，门边摆放着整齐干净的高跟鞋与手包。

        第一次对她意识模糊地动心，大概是小学五年级冬天，被许琳舟拽着冲出场边的小树林，在一堆翻起的积雪中打得满满脸都是。

        没有跟他一块挤进车里、一边吐槽油腻后座一边踩着球鞋转来转去、然后干脆占据整块座位闭眼假寐的人了。

她转跟谢惟说：“我先走了，明天网球队还要训练。”

        他听见心在鼓深重击，比她击球还要有节奏感。

        “我们信奥组最近模拟集训，要求周日抽半天，把之前整理过的题再过一遍。地点定在信息楼二楼，几个参赛队员自己安排的。”

        “谢谢妈妈。”

        谢惟轻轻点，看起来依旧沉稳。但下一秒他拉开后门准备坐进自家司机车里的时候，心里却空落落的。

        脑子里不受控地在反刍些什么，比参数更抽象，更黏腻。

        谢惟侧过，看了看街另一端已随母亲走远的许琳舟背影，垂眼，淡声：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许琳舟明天在学校训练，中午要不要叫她一起吃饭。”

        江念低回着消息，本不看他一眼，“行，明天让张伯伯送你。中午回来吃饭吧？”

        “这周怎么样？”

        当时他去训练场找她，她刚跑完      400      米冲刺，把运动上衣卷到腰际，出整个结实的腹。

        他从没敢碰，但看过无数次。从球馆门口偷窥训练，到后台洗手间假装偶遇，再到偷她刚用过巾的温度。

        那个会骂他疯、又会红着脸坐在他上的姑娘，这一刻真正离开他的视线，被另一段生活截断了片刻交集。

        “走吧。”

        听见这话，江念终于抬了抬，忍着没笑出来，最终还是决定不戳破儿子，“好啊，你爸这周出差了，李姐光我俩的饭也不好，我叫上你沈阿姨，你把舟舟也接回来，家里热闹点。”

        他记得她咬时用力到都有些发白，然后那双总是犀利的杏眼，在某一秒出一点儿呆滞和空白。

        话落，他从冰箱拿了瓶气泡水上楼。直到房门在后合上，那一层始终不变的平静裂出些一条浅。

        边没有她了。

        很多年了，她一直在那里，在他每一个密计算后的破绽栖，如刺也如药。

        那是许琳舟光着骑坐在他上的画面。

        谢惟点，“嗯，回来的。”

        她手上的美甲浅棕，拿着杯冷萃，看上去毫无攻击，却总能一眼看穿他打算藏起来的弯弯绕绕。

        江念刚开完会换下职业装，正倚在厨房与客厅之间的长吧台后，用手机回复信息，眼尾挑着看了他一眼。

        少年躺在自己的书桌前转着笔，原木桌面此刻空无一物。

        她什么都不知，却可以肆无忌惮地拉住他，从轨偏航，一次、一次地让他不得不下沉。

        她扯着帽子护住脸，整个人摔进雪里，笑得浑打颤，笑得毫无保留、牙齿和尖都冻红了，却还是耀眼如光。

        那一瞬间真觉得，如果世界就停在那里，他也不会想继续计算什么概率和未来。

        她脸上的绯红本藏不住，整条大贴在他腰两侧，因为高后肌肉松懈，房晃得厉害，小小尖在空调下还泛着红。

        但这些，并不是从昨天才开始种下的。

        后来再大些，是初二暑假。

        那之后两个月，他每天晚上都梦见那条线条分明的腹肌，以及那两颗圆微晃的肉。

        司机张伯问：“小惟，我们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