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凝闻言,忍不住失笑。
听见她的呼唤,易承渊将最后一尾鱼送入瓮中,动作一顿,转看她。
他只是这样一笑,就能让她忆起过往那些少女心思。
崔凝望着他那双带着认真与执念的眼,终是叹了一口气,抬起,在他
上落下一吻。
这是她此生的意中人。
崔凝瞪大了眼。
“依依!承渊!不用钓了!我们猎到一鹿,这下可够吃了!”
“之后无论姑母如何缓颊,世宗皇帝都待表兄十分冷漠??直到我父母惨死边关,表兄冒犯天颜直谏讽刺,就更为世宗皇帝所不喜了。”
他这一笑,竟带着点少年未褪的倔强与苦涩。
霎时间,崔凝心漏了一拍,看见的是从前那个在夏日为她挡阳,雨日为她撑伞的少年。
“知啦。”
他坐在角落,低切着鹿肉,神色郁郁,半句话也未说,像是一点也不属于这场热闹。
才刚过巳时,这群人已然凑出一席丰盛的野宴。
易承渊一滞,垂下眼,一时沉默,片刻后才哑声
:“可那年,满朝之中,唯有他一人,到皇帝面前为我爹娘出气。只有他。”
崔凝看着那条孤零零的鱼,眉不自觉地蹙了起来,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一声,像是替谁辩白,又像是在求一分谅解:“我知你一直觉得表兄不近人情,手段狠辣??可他不是天生如此。”
他们转望去,只见营火
,阿乐等人正七手八脚地
理猎物,阿叶与阿月则拎着一大把山野菜,望舒与琳琅也张罗着摆出鲜果与冰饮。
阳光照落在他额角与颊侧,水珠沿着颈项缓缓落。他站在溪水中,俊朗的眉眼一舒,对她
出温柔微笑。
易承渊却正色看她:“他是我表兄,也是你表兄。”
崔凝垂下眼,口像被什么压住,呼
都跟着沉了几分。
两人对彼此的情意都在眸里漾,可易承渊还来不及上岸,不远
就传来易妍凌的笑声。
他将鱼甩至石上,又连接数叉,每一动都干脆俐落,水声如弦,鱼声如鼓,不消半盏茶,瓮中已堆了好几条鲜活鱼。
“你能不能,原谅他那时那样待你?”
“鱼钓得这么慢,够吃么?”那语气有点自责,又带了些懊恼。
“从四哥出生那一刻开始,姑母难产,皇帝便起了忌惮。等他长得愈发像世宗年轻时,先帝便愈发相信,那就是报应……”
崔凝看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唤:“够了,够了,再叉下去这条溪都要空了!”
“在肃宗皇帝病得不醒人事时,对在床榻边的世宗皇帝说过一句??天轮回,你犯下的所有罪过,你的血脉都会替朕报应你。”
“放心,有我在,你与修恒都不会饿肚子。”
他站在溪中,目光落定,手腕微沉,只听“啪”地一声,水花炸开,一尾鱼已被准准叉起,银光挂在钢叉上闪得人睁不开眼。
易承渊听了,噗哧一笑,低吻了吻她额
之后起
。
“原谅?”她轻声说,“他可是皇帝,我何德何能?”
但谢至钧却安静得近乎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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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落在他宽大的肩背上,肌肉线条隐约浮现,鱼叉在他手中稳若长戟。
“依依……”他低声唤她一声,目光里带着温柔的恳求:“表兄会是个好皇帝。有朝一日,你也会见到他的好。那时他对你发怒,是为情势所。我会让他明白你是我唯一的妻。”
他沉默了一下,声音低得近乎耳语:“有件事,是我偷听阿爹他们谈话时知的。”
随后只见那高大的男人撩起衣袖,拿了一旁鱼叉,几步就踏入溪水里立定。
方才钓上来的鱼还在瓮里扑腾,水光碎成漫天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