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3.抢人
她……
怎会是王美娘。那张脸里里外外生是瑶琴的模样,如何脱得去质骨。
又怎会是瑶琴。那夜涅而不缁,百折不挠,为何短短半月似换了个人,甘愿曲意逢迎,谄媚人前。
祁念之心好似让人揪住了再拧紧般疼。
她说不清这感觉是怎么来的,甚至一见所谓王美娘,肢体比脑子更快作出反应。
“你――松手!――”
“诶?祁少爷,你扯着人作甚?……祁少爷……祁少爷!……”
“祁念之!这是青楼,不是祁府!这是妓子,不是你妻妾!……你二话不说想走便走?问过我吴某人不曾!”
五指宛若钢铁,扣紧了纤细手腕,祁念之仿似双豆塞耳,听不进半滴声音。王美娘被连拉带拽往前带,半个身子歪来扭去,狼狈至极。
王九妈着急忙慌,边喊边把人往回拖,却不知怎的,前头宛如一号蛮牛,连着自己也被拽出好几步。
眼瞧情势古怪,以吴浩为首的一干人等吵吵囔囔堵住门口,一字排开拦住祁念之去路。祁念之这时方才抬起脸。
一对上眼,吴浩愕住,脚下不自然地退了一步。
他从未见过,有人的眼睛会如豺狼,绿莹莹的,像团鬼火。
那瞬间仿佛被拖入黑漆漆的荒林里,周遭气息冰冷,危机四伏,他动一下,都将万劫不复。
几个呼吸间,男人的气焰竟焉了下去,王九妈也觉不对,平日看着温和文弱的祁家小子,怎今日邪魔了似的,那股凶锐的寒意直逼着人毛骨悚然。
“今夜本该是我,别教撕破了脸。”祁念之目露寒光看向王九妈,狠剜一眼。
是威胁,也是事实,王九妈张着的嘴如吞了苍蝇,欲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一旁祁家的家仆也围了过来,两帮人势如水火。
形势比人强,王九妈不知作何感想,松开了瑶琴,颜色忧忡:“还请祁少爷明日将人平安送回。”
平安?
能不能回来尚且不可知。
深春的夜晚,寒风犹然凛冽。
街上路人三三两两,祁念之不顾旁人诧异,将她塞进轿辇一同坐下,紧箍皓腕的手未曾松懈。
那雪白的肌肤下,早已隆起筋脉血管,红一圈紫一圈,麻痛难当。
“你究竟作什么?”挣作不过,瑶琴呼了口冷气,两道眉拧得死紧。
“作什么?!”祁念之一脸不可置信转回头,欲发作,不知为何又倏地顿住,极力压下了怒意:“此话问你才是。”
未待她作答,祁念之鼻音冷哼,严襟正坐,又道:“为何今夜如此作态。你分明不愿。”
她脊背挺直,目不斜视,眼里是晃动的帷幔,是倨傲的瑶琴,又是王美娘的百媚千娇。
人性复杂,祁念之自认并非正人君子,于她手中折损的花枝亦不知凡几,此刻既一脸怒容,明显流露心疼怜惜。
轿辇内幽暗和暖,软风吹过窗纱,寂寂无声。
单人座榻,她们紧挨在一起,瑶琴听见自己呼吸,若有所思。祁念之闻见芬芳馥雅,如花如兰。
俩人静默半晌,不知瑶琴是否发觉,一丝怪异的情愫,裹着暗香悄然流动。
手腕处的禁锢蓦然松脱,冰凉的麻意飞上胳膊,瑶琴刚要收回手,眼前忽地一黑,有什么吮住她的唇。
意外的软嫩。
祁念之,挥发的酒香携着春风些微寒意,清澈甜凉,瑶琴想起幼年时,偷饮了阿爹的梅花酒。
炎炎燠夏,青葱绿茵,她躲在树荫后小心翼翼启开酒封,扑鼻梅花香,不远处的婢子脚步慌乱,焦急喊着什么。
那年她十岁,无忧无虑,咽下人生第一口酒液,甘甜清凉。
后来的第二口,第三口,一样甜美,也愈来愈绵烈。
炽热滑入口中,黏腻湿润,越来越多,瑶琴气息不免乱了,白皙的脸颊漾起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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